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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 死于今天十点 - 严彬
我买了一件白衬衫 把它穿在身上 伦敦的街头又白又亮 我穿着白衬衫 在谢篱大街一间商店照镜子 三分钟后,这个人被挑走了 他的身体在谢篱大街又长又白的街上露出一只脑袋,一双脚,一双手 ——一个人原来这么简单 下雨时我被冲进泰晤士河 “要和你们说再见啦!” 我不再吃药了 多么难忘的一天 我去见毛姆叔叔 去和我的家人说抱歉 “今年的伦敦实在太白了 伦敦的白芍我已经看了三十四年”
Tue, 26 Jan 2021 - 00min - 33 - 2013年端午节丛书 - 臧棣
我们是我们的叶子 但我们并不领略,但其实 这仍好于我们并不知道。 任何进展中,最重要的 不外乎是,我们是否和死者一起 发明过今天。其次才是 怎么过里,能搅拌出多少粘。 粘,像一条看不见的辫子, 将苇叶编进风俗的秘密。 人生才到五月呢。所以,你瞧, 好多秘密都关键于泡。 泡,就像一个僻静的盖子, 离奇于我们最终还是离不开 这些正潜伏在水中的 糯米。微微鼓涨,光头于逻辑, 它们的,假想敌是我们的 生活背叛了我们的 动手原则。毕竟,我们的食物 是我们的发明,而我们的 发明,最终会完美我们的回味—— 噫,绝对的悬念原来在雪白这儿呢。
Tue, 26 Jan 2021 - 01min - 32 - 郑舒与神灵妥协的天问与天对 - 王敖Sat, 12 Sep 2020 - 02min
- 31 - 那个自娱自乐的小孩 - 佩索阿
那个自娱自乐的小孩 用一根麦杆吹出那些肥皂泡 其中显然包含了一整套哲学。 清澈,无用,像自然一样飞逝, 属于养眼之物, 它们用一个既小又圆的精确气体 保持了自己的本质, 没有人,甚至包括那个吹气泡的孩子, 妄称它们比自身显示的更多。 在透明的空气中,有些气泡难以看到。 它们就像一股微风吹过,不曾吹动花朵 而只有我们知道它在吹 因为有些事物照亮了我们的内心 可以更透明地接受一切。
Sat, 08 Aug 2020 - 00min - 30 - 深秋的故事 - 张枣
向深秋再走几日 我就会接近她震悚的背影 她开口说江南如一棵树 我眼前的景色便开始结果 开始迢递;呵,她所说的那种季候 仿佛正对着逆流而上的某个人 开花,并穿越信誓的拱桥 落下一片叶 就知道是甲子年 我身边的老人们 菊花般的升腾、坠地 情人们的地方蚕食其它的地方 她便说江南如她的发型 没有雨天,纸片都成了乳燕 而我渐渐登上了晴朗的梯子 诗行中有栏杆,我眼前的地图 开始飘零,收敛 我用手指清理着落花 一遍又一遍地叨念自己的名字,仿佛 那有着许多小石桥的江南 我哪天会经过,正如同 经过她寂静的耳畔 她的袖口藏着皎美的气候 而整个那地方 也会在她的脸上张望 也许我们不会惊动那些老人们 他们菊花般升腾坠地 清晰并且芬芳
Fri, 07 Aug 2020 - 01min - 29 - 法国之忆 - 保罗·策兰
和我一起回忆吧:巴黎的天空,大片 秋天的秋水仙花 我们从卖花姑娘那里买心: 它们是湛蓝的,并在水上绽开。 开始下雨了在我们邻居的房间里 而我们的邻居,莱松先生,一个瘦小的 男人进来。 我们玩牌,我输掉了眼睛里的虹彩, 你借我的头发,也跟着输掉,他打垮了 我们 他挨着门离去,雨追着他出去。 我们死去,且能够呼吸。
Fri, 07 Aug 2020 - 00min - 28 - 缝衣匠的第四维遐想 - 克莱尔·考德威尔
——罗因顿·米斯特里读后 如果时间是一卷布,棉质 印花点缀着翼龙, 我会选择皮革。 摩托夹克,鹿皮 裤衩儿。我会尾随哺乳动物 沿着丹宁高速路,造梦 在它们油亮的皮毛间,或者 我会是一个史学家 以衣蛾蛀洞的尺寸,丈量历史进程。 我会沿着磨损线头 侦察居住地的分裂,海滨城镇 淹没于蓝色锦缎,珊瑚挂毯 后来,我会赢得尊重 因为解放蜘蛛 与蚕。我会活着看见我的剪影 拼接进公共广场。却仍然 无法终止宏大的拆解 我会将自己制成皮革,求其保全。
Wed, 29 Jul 2020 - 01min - 27 - 明天醒来我会在哪一只鞋子里 - 海子
我想我已经够小心翼翼的 我的脚趾正好十个 我的手指正好十个 我生下来时哭几声 我死去时别人又哭 我不声不响的 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尽管我不喜爱自己 但我还是悄悄打开 我在黄昏时坐在地球上 我这样说并不表明晚上 我就不在地球上 早上同样 地球在你屁股下 结结实实 老不死的地球你好 或者我干脆就是树枝 我以前睡在黑暗的壳里 我的脑袋就是我的边疆 就是一颗梨 在我成型之前 我是知冷知热的白花 或者我的脑袋是一只猫 安放在肩膀上 造我的女主人荷月远去 成群的阳光照着大猫小猫 我的呼吸 一直在证明 树叶飘飘 我不能放弃幸福 或相反 我以痛苦为生 埋葬半截 来到村口或山上 我盯住人们死看 呀 生硬的黄土 人丁兴旺
Wed, 29 Jul 2020 - 01min - 26 - 如歌的行板 - 痖弦
温柔之必要 肯定之必要 一点点酒和木樨花之必要 正正经经看一名女子走过之必要 君非海明威此一起码认识之必要 欧战,雨,加农炮,天气与红十字会之必要 散步之必要 溜狗之必要 薄荷茶之必要 每晚七点钟自证券交易所彼端 草一般飘起来的谣言之必要。旋转玻璃门 之必要。盘尼西林之必要。暗杀之必要。晚报之必要 穿法兰绒长裤之必要。马票之必要 姑母继承遗产之必要 阳台、海、微笑之必要 懒洋洋之必要 而既被目为一条河总得继续流下去 世界老这样总这样:—— 观音在远远的山上 罂粟在罂粟的田里 痖弦于1964年4月
Wed, 01 Jul 2020 - 01min - 25 - 回家 - R.S. 托马斯
回家是回到 凉爽草地的白屋子, 透过影子的薄膜,闪亮的 河水做了小屋的镜子。 烟从屋顶上升起, 到达大树的高枝, 最初的星星在那里重温了 时间、死亡和人的誓言的道理。 Coming home was to that: The white house in the cool grass Membraned with shadow, the bright stretch Of stream that was its looking - glass; And smoke growing above the roof To a tall tree among whose boughs The first stars renewed their theme Of time and death and a man’s vows.
Wed, 01 Jul 2020 - 00min - 24 - 命运 - 伊达·维塔莱
多年来,享有错误 和它的修正案, 能说话,自由地走路, 不存在残躯, 进或不进教堂, 阅读,听喜爱的音乐, 在夜晚和在白天是同一个存在。 不被一桩生意指婚, 不被用赌资计量, 不忍受近亲的政府 或者合法的凿刻。 再也不结队前进, 不接受词语 往血液里灌 铁渣。 目光的桥上 由你自己发现 意料之外的另一个存在。 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不多不少。
Wed, 24 Jun 2020 - 00min - 23 - A Long Dress - Gertrude Stein
What is the current that makes machinery, that makes it crackle, what is the current that presents a long line and a necessary waist. What is this current. What is the wind, what is it. Where is the serene length, it is there and a dark place is not a dark place, only a white and red are black, only a yellow and green are blue, a pink is scarlet, a bow is every color. A line distinguishes it. A line just distinguishes it.
Sun, 21 Jun 2020 - 00min - 22 - 白蒜 - 夏超
三十岁就要过完了, 有一种生活从我的生命中 逐渐消隐,就像你 刺在左胸上的血清素分子式, 已变成体内的催产素, 带来母爱和乳汁, 而我仍是被这个世界 抛弃的浪子,在唇印和酒中 维持清醒与沉睡的比例。 六月过半,不断下雨, 我在水声中常常听见多年前 你坐在我身边时的沉默, 我明白,也有一种语气 正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像冬日 教室玻璃上的霜花,似夏夜 你熟睡时扑在我耳畔的 一阵阵呼吸。午夜的黑暗里 挤满了无数种丧失, 像一道道无人看见的闪电。 而什么会留下来? 是我身体的某个姿势, 是一段内隐记忆, 还是词语跳动的某种节奏? 我愿相信,总有一天, 你走进厨房,看见桌上 一颗脱皮的白蒜,会意识到, 那是我曾向你裂成一瓣一瓣的心。
Thu, 18 Jun 2020 - 01min - 21 - 我的姐妹们 - 蓝蓝
“一个女人,”她说,“我的姐妹们 难道不是同一个? 你们苍白的嘴唇,被爱情 撑起的骄傲的乳房 你们被男人爱过的悲伤的大腿 种植了多少春天的树林?而那衰老 干瘪的胸腹里,岁月的河流正通过沉沉黄昏。 当孩子长大,男人们也离开 你们向着死亡和深夜行走 当年轻的白杨腰肢弯成朽木 你们在伤害和宽恕中将爱完成。 啊,娇嫩的嘴唇,黄金的皮肤! 愿你们诅咒那石头里的永生—— 和一个从未松开的怀抱相比,碑上的铭文 难道不比头发间的泥土更黑、更冰冷?”
Sat, 13 Jun 2020 - 01min - 20 - 洗脑 - 殷龙龙
雍和宫在我家的东边 句号 绕过这些菩萨罗汉们 逗号 拐几个弯 再往回走一点 逗号 什么地方能叫父亲安心居住 问号 父亲说过去他的头脑很干净 逗号 被洗得一尘不染 句号 他问我有办法没有 句号 除非打开头颅 逗号 放进去一点脏东西 句号 新买的帽子 一直顶在衣架上 逗号 我每次去都觉得它像个木偶 站在门边 分号 父亲的头秃得忠诚 句号 那些人太厉害了 逗号 父亲老说那些人曾经在他手下 逗号 在他手下摸他的帽子 句号 如今西边有个鼓楼 逗号 所有的问题在那儿都有个尾巴 破折号 如今 逗号 父亲的儿子正赶上一场毛毛雨 逗号 自己还得清洗自己 句号
Mon, 08 Jun 2020 - 01min - 19 - 阴天步行 - 谷川俊太郎
“在这一片灰暗的天空 能否与云交谈啊“ 结局是在没有蓝天的天空 不存在称为解答的东西 在带有水分的湿热中 我宁可憧憬十字镐 “嗯 若是云最好是小积云 可是战争的记忆还很鲜明呢“ 烧焦的土地上长出繁茂的夏草 夏草有一种意志 试着询问神 你是怎么看待人类的呢 “不 我没有绝望 只是眷恋着蓝天罢了“
Sun, 07 Jun 2020 - 00min - 18 - 冬深了 - 许立志
冬深了,异乡人的睡眠遗弃在故乡 他把眼泪收藏起来,剩下无人聆听的心事 在冬天的夜晚,像老家的稻谷一样敞开着 乌云密布的出租屋里,他打开发霉的日记本 写下陈年的旧疾,漂泊的词语和愧疚的心 风从门缝单刀直入,他缩在墙角的头颅再一次通红 翻过这滴血的一夜,城乡间的高高的门槛 他听到旧乡村的鸟鸣牛哞,再不见公交,地铁,高楼 这个过早耳背的年轻人,此刻正合上双眼 黑暗中,他听到自己低声叫着:“阿公,阿嬷,阿爸,阿妈……”
Sun, 07 Jun 2020 - 01min - 17 - 东方 - 朱塞培·翁加雷蒂
蒸汽的 轮廓定格为 远处空中的圆圈 蜂拥的鞋跟和挥动的手 竖笛刺耳的声音 大海是苍鹭 颤动着不安的甜蜜 如同一只鸽子 船尾,身穿虎斑纹衣服的移民在起舞 船首,一个年轻人形单影只 安息日晚上,此刻 下面 以色列人 将死者 放进 蜗牛的漏斗里 光线 的小巷 的犹疑 水混沌不清 如同我憎恶的船尾的嘈杂 里面有睡眠 的 阴影
Sun, 07 Jun 2020 - 00min - 16 - 丹青见 - 陈先发
桤木,白松,榆树和水杉,高于接骨木,紫荆 铁皮桂和香樟。湖水被秋天挽着向上,针叶林高于 阔叶林,野杜仲高于乱蓬蓬的剑麻。如果 湖水暗涨,柞木将高于紫檀。鸟鸣,一声接一声地 溶化着。蛇的舌头如受电击,她从锁眼中窥见的桦树 高于从旋转着的玻璃中,窥见的桦树。 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 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Sat, 06 Jun 2020 - 00min - 15 - 一首她从未摘下她的表的诗 - 理查德·布罗提根
因为你总是有一只钟 缚在你的身上,自然地 我把你看作为 精确的时间: 你的长长的金发是8:03 你的以脉搏的节奏跳动的闪电般的双乳是 11:17,你的玫瑰花似的,带着猫叫声的微笑是5:30, 我确信我是对的。
Sat, 06 Jun 2020 - 00min - 14 - 自暴自弃 - 最果夕日
正确的事,全部委托机器人去做。我们,只管不讲道理,情绪化地,支离破碎地,叫嚷叹息,哭累之后,就沉沉睡去。每日,每次呼吸,绿色的景物又生长了一些。莫名觉得,自己仿佛正吐出一座山,有点反胃。阵雨,云隙, 阴霾的天空,所有这一切,转瞬即逝,与我擦身而去。必然向某处流逝的天空,怎么可能留意到我。夏天来了,冬天来了,为了那些透明的事物, 我褪去长袖,穿起半袖,一直用时髦的衣裳,补偿无法褪换毛发的悲哀。 街市,是由人沉淀而成的聚落。湖中,死去而腐烂的鱼与水草,沉淀后,在水底聚合为新的泥土。细菌分解而成的生命,化作无法食用的泥土,这段时间,是几亿年,还是零点几秒?我,化身为街边的一块水泥碎片,而变成幸福的四口之家房子里的地板,又将在几年以后?我敢说,自己正是为此而诞生在世间。 我想说,毫无来由地,忽而坠入一段恋爱,这挺浪漫,因此忽而憎恨起谁来,也有一种诗意。曾经觉得,谁都不爱也无所谓,但无论对谁,都生不出宁愿诅咒他去死的恨意,才是问题。好想恨你。甚至找借口:人若不恨谁的话, 就会完蛋哦。梦破碎了,山河仍在。我想早早化身为山河。想对那些活着而拼命寻求幸福的人,鄙夷地抛下一句“庸俗”,而后,化身为最最平庸的山河。
Tue, 02 Jun 2020 - 01min - 13 - 终结者 - 张执浩
你之后我不会再爱别人。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你之后我将安度晚年,重新学习平静 一条河在你脚踝处拐弯,你知道答案 在哪儿,你知道,所有的浪花必死无疑 曾经溃堤的我也会化成畚箕,铁锹,或 你脸颊上的汗水、热泪 我之后你将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多少儿女绕膝,多少星宿云集 而河水喧哗,死去的浪花将再度复活 死后如我者,在地底,也将踝骨轻轻挪动
Tue, 02 Jun 2020 - 00min - 12 - 二十亿光年的孤独 - 谷川俊太郎
人类在小小的球体上 睡觉起床然后工作 有时很想拥有火星上的朋友 火星人在小小的球体上 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 (或许啰哩哩 起噜噜 哈啦啦着吗) 但有时也很想拥有地球上的朋友 那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万有引力 是相互吸引孤独的力 宇宙正在倾斜 所以大家渴望相识 宇宙渐渐膨胀 所以大家感到不安 向着二十亿光年的孤独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Fri, 29 May 2020 - 11 - 白鹭(节选) - 德里克·沃尔科特
1 细察时间的光,看它经过多久 让清晨的影子拉长在草地上 让潜行的白鹭扭动它们的喙与颈 当你,不是它们,或你和它们,已消失; 因为嘈杂的鹦鹉在日出时发动它们的舰队 因为四月点燃非洲的紫罗兰 在这个鼓声隆隆的世界里它让你疲惫的眼睛突然潮湿 在两个模糊的晶状体后面,日升,日落, 糖尿病在静静地肆虐。 接受这一切,用相称的句子, 用镶嵌每个诗节的雕塑般的结构; 学习明亮的草地如何不设防御 应对白鹭尖利的提问和夜的回答。
Fri, 29 May 2020 - 10 - 十月即景 - 特朗斯特罗姆
拖轮锈痕斑斑。它为何停在内陆深处? 这是寒冷中一盏熄灭的沉重的孤灯 但树有疯狂的色彩。 信号传向彼岸!有几棵好像渴望被带走。 回家路上,我看见钻出草坪的黑墨蘑菇。 这是黑暗的地底 一个抽啜已久的求救者的手指。 我们是大地的。
Thu, 28 May 2020 - 9 - 春天责备 - 周云蓬
春天 责备上路的人。 所有的芙蓉花儿和紫云英, 雪白的马齿咀嚼青草, 星星在黑暗中咀嚼亡魂。 春天 责备寄居的人。 笨孩子摊开作业本, 女教师步入更年期, 门房老头瞌睡着,死一样沉。 雪白的马齿咀嚼青草, 星星咀嚼亡魂。 春天 责备没有灵魂的人。 责备我不开花, 不繁茂, 即将速朽,没有灵魂。 马齿咀嚼青草, 星星在黑暗中 咀嚼亡魂。
Thu, 28 May 2020 - 8 - 冬末,我跨过水坑,想起中国古代的一位地方官 - 詹姆斯·赖特
白居易,你这开始秃顶的老政治家啊, 有什么用呢? 我想起了 不安地进入三峡的你, 为了那一官半职 坐在被拉着逆流而上的船上, 奔赴忠州城。 我猜你到那儿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而现在是1960年,眼看又是春天了, 明尼阿波利斯高高的岩石, 带来了我自己幽暗的黄昏, 竹索和水的黄昏。 你的好友元稹在哪里? 那曾经将整个中西部的孤独都带走了的 大海在哪里?明尼阿波利斯在哪里?除了这棵 因为冬天的到来而变黑的可怕的橡树,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找到群山之外那座沦落人的城市了吗? 抑或是,将一根已然磨损的绳子的一端 握了一千年?
Wed, 27 May 2020 - 7 - 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务 - 张定浩
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物。 细雨中的日光,春天的冷, 秋千摇碎大风, 堤岸上河水荡漾。 总是第二乐章 在半开的房间里盘桓; 有些水果不会腐烂,它们干枯成 轻盈的纪念品。 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物。 琥珀里的时间,微暗的火, 一生都在半途而废, 一生都怀抱热望。 夹竹桃掉落在青草上, 是刚刚醒来的风车; 静止多年的水 轻轻晃动成冰。 我喜爱你忽然捂住我喋喋不休的口 教我沉默。
Wed, 27 May 2020 - 6 - 海上 - 颖川
“你我的区别,就像松鼠 和高高的水杉,饮雪的人与砍花的人。” 昨夜灯光穿过雨水,落在这海的城市。 他整夜 听着众天使们轮廓消失的声音 想象他们越过梦里的灯塔、屋顶和餐桌。 堆积如山的鲸鱼仅仅是一次道别。 “我没有我的船。我的岸在喊我。 我在赴约的路上,遇见另一些溺水的我 平静而安详,并不期待救援。” 天亮后,他去看退潮。 一个人,湿着身子,他看蓝色的云。 那从高空降下的光线不断延伸着 在某处,在一个最低的角落 暗中洗亮所有过去的失败和沉沦。 “昨夜灯光穿过雨水,落在这海的城市。” 海水起伏,托着他一生的睡眠。 2014.3
Mon, 25 May 2020 - 5 - 在希望的田野上 - 艾洛
在田野上,有风自南,给死亡的苗裔 安上希望的翅膀,石窟中行走着菩萨, 她们踩在虚空上,用脚板活一团死面, 醒出苦中的甘甜,阴霾中的我们却舍不下 刀口的蜜,凑近点,你就会看见事物, 淌着白沫咧开野猪的嘴,饼裂开一道口, 凑近点,但不要只是观察, 吻上去吧,用灵魂和影子, 你的舌头也会割开美的深渊, 而世界显得太过狭小,一座庙宇 像一朵云,在心眼中,会翻过 怨憎的山。
Mon, 25 May 2020 - 4 - 关于抑郁症的治疗 - 包慧怡
现在,我只需把胸中的钝痛精细分辨 命名、加注、锁入正确的屉格:哪些眼泪是为 受苦的父亲而流,哪些为了染霜的爱,又有哪些 仅仅出于颤栗,为这永恒广漠、无动于衷的星星监狱里 我们所有人的处境。假如每种精微的裂痛 都能像烦恼于唯识宗,找到自己不偏不倚的位置 像罪业于但丁的漏斗,它们将变得可以承受。 每种我不屑、不愿、不能倾诉的苦痛 都将郁结成棕色、橄榄色、水银色的香料 在时光的圣水瓶里酝酿一种奇迹。修辞术在受难的心前 隐遁无踪,言语尽是轻浮,假如不是为了自救 铺陈不可饶恕。假如可以带粉笔进入迷宫,以纯蓝 标记每一处通往灾祸的岔口:“我到过这儿 必将永不再受诱”,它们将变得可以承受。 假如我尝到的每种汞与砷 能使你免于读懂这首诗 ——它们将变得可以承受, 小病号。
Mon, 25 May 2020 - 3 - 我的眼泪就是我的膝盖入门 - 臧棣
僻静的落叶,将我积累 在陌生的覆盖中。如果冷的话, 就让我听到那抓紧的声音。 或者,假如我们的倾听 最终并不以我们自身为 倾听的边界,那么,最后的虫鸣 也在加紧润色大地的安魂曲—— 金色的记忆涌向你锋利的影子, 就好像在附近,幽亮的湖面 刚刚制作好一个宽大的刀鞘; 秋风中,人性的污点已开过刃; 无底洞算什么?当我从野鹅的叫喊中懂得 个人的悲痛不仅仅是无法测量的, 它并不屈从于故事的逻辑。 它也浅薄于任何可能的比较。 事情的另一面,作为归宿, 大地和时间同样有限; 你深埋在纯粹的碧蓝中, 从另一群野鹅的叫喊里得到 新的催眠。悠悠浮云 如同洗白的靠垫,塞向你的软肋。 哦。时间的软肋又有何不同? 你的告别竟如此富有弹性, 将人父的悲伤垫高到 我必须坚硬成新的世界台阶。 跪下,我的眼泪就是我的膝盖。 跪下,我的心跳就是我的膝盖。 跪下,我的呼吸就是我的膝盖。 假如还有奇迹,今生今世, 我的悲伤就是你的道路。
Mon, 25 May 2020 - 2 - 一生一次的法华镇路 - 孟浪
一生一次的法华镇路 旧军队拖着革命的步伐 或许也打这里走过 或许落伍的游兵散勇 远远绕开还在幸福的家庭 活到了,活着了,活过了,活完了。 安于另外的道路两侧 心室以外的悬铃木把兴衰重覆 没有人看懂落叶之堕落 摇身一变又没有人看懂 那堕落后的种种情操 旧军队一律在远方的墓中。 一生一次的法华镇路 太勉强了就好像没有尽头 撤退的号声冲进了落日深处 谁听得懂?真是我的哭声 让破烂战斗服里的身子打颤 让大眼睛一样黑的枪口一阵阵剧痛 活到了,活着了,活过了,活完了。
Mon, 25 May 2020 - 1 - 田园组诗 4.湖泊 - 奥登
4. 湖泊 (致以赛亚·伯林) 一个湖泊应该允许平凡的父亲 下午时绕着湖边悠闲散步, 而任何明智的母亲可以招呼孩子们 停止玩耍,按时上床午睡: (比这个更大的湖,譬如密歇根湖或贝加尔湖, 虽适合饮用,却是“遥远的海”。) 湖畔居民不需要让人忐忑不安的魔鬼; 他们把攻击性留给了没教养的浪漫派人士 听凭他们在荒野上与各自的幽灵决斗: 在湖滨环境里待上一个月 会发现蜿蜒的河流虽可媲美,却无法改变 上游水系枯丰不定带来的损害。 不足为怪,此时基督教世界尚未真正成形, 直到来自山洞和监狱的白衣牧首, 被酷刑折磨得伤痕累累,齐聚在阿斯卡尼亚湖, 他们在遍布鹳鸟的湖边创设了 神性的生活,让一个三角形圈围了 天主教三条小鱼的图案。 狡猾的外交大臣们会面总是会约在湖边, 因为,他们缓缓移步像两头喘气的老驴, 无论逆时针走还是顺时针走,道路 都会把他们的肩膀拽向一个水体中心; 这般外露的同情心或许无法保证他们 各自军队的密切合作,但仍有帮助。 只有一个无比邪恶或极度傲慢、 即将沉入大西洋中央的人, 才认为波塞冬只是冲他一个人发脾气, 可是,只有人类才会相信 小妇人般的冰川湖已爱上 她偶尔溺死的泳客。 在城市你会感到恐慌,没什么东西 会留意你的真实程度 城里的饮用水可能来自水库,而水库守卫们发觉 自己被人盯上:韦伯斯特辞典的主编 曾在鱼塘里看到粘连着干草叉的某个可怕东西; 我知道苏塞克斯的铁匠池就是这样。 不过,一个闹鬼的湖就很吓人;它们用一个 视觉世界诊治了我们触觉的热病, 在那儿鸟喙如树枝般沉默,面目如房屋般平静; 水蝎子觉得这里很容易对付, 倘若被船身轻轻擦过,它只是微微颤动, 从不会钻入水里或夺路而逃。 如湖泊爱好者那样热爱自然本也无害, 但他们常想着能看到野狗和陷阱: 跌落一次、被驱离一次就够你受了,很抱歉; 为什么我要把伊甸湖交给政府, 只因世间每个凡俗男女在某个羊水小湖里 都曾具备特异的禀赋? 我不太可能会去养一头天鹅 或在随便哪个小沙洲上建起塔楼,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止住好奇心,不去想 自己会选定哪种湖泊(若可以选的话)。 冰碛湖,锅口湖,牛轭湖,界崖线湖,岩溶湖, 火山湖,山麓湖,凹洞湖……? 一口气说出这些名字,总是非常舒服。 或于1952年9月
Sat, 23 May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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